夏近夏远一人端着一个碗正在喝粥,抬起头看见走过来的迟鉴,皆是齐齐一愣。
“大、大人,您昨晚没睡觉吗?”
夏近问完这句话后,正巧看见后面露出脸的顾栖迟。
“您这黑眼圈和顾督主的简直一模一样啊!”
一、模、一、样。
那种冷飕飕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。
迟鉴身上的困意顿时飞走,他敲了两下夏远的后脑勺,烦躁道:“闭嘴!”
顾栖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,安安静静地捧着碗粥慢慢地喝。
如此平静。
如此祥和。
迟鉴瞟了一眼后慢慢舒了一口气。
看吧,他就说没有什么事。
*
顾家双胞胎办事利落又稳妥。仅仅一天,便把红樱的事情查了一清二楚。
顾栖迟与迟鉴商议后,决定那晚亲自去刘巡抚家一看。
迟鉴认为的亲自,就是两人跟在红樱后面,而后再潜入府中探个究竟。
三日后。
迟鉴在客栈等了好一会儿,也不见顾栖迟的影子。时辰马上就要到,迟鉴烦躁地扯了扯腰刀上的剑穗子,而后身影一掠独自向霓云楼方向飞去。
霓云楼后门。
“今日你可要把刘大人给我伺候好了!若是出了什么差错,可仔细你的皮!”老鸨拽着红樱嘱咐了好一会儿,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红樱戴着面纱,被拍的后退了两步,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。
老鸨这才放人上了马车。
马夫扯了扯缰绳,轮子吱呀吱呀转起来,渐渐驶离霓云楼。
迟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
马车走得不紧不慢,摇摇晃晃。迟鉴在后面紧紧跟着,突然看见马车一停,而后帘子被人轻轻掀起。
红樱探出纤瘦的手,正了正头上的发钗。宽大衣袖滑落,露出手腕上的红绳和金珠子。
迟鉴怔了怔,微微眯了眯眼。
马车走了能有半个时辰,终于到了刘府的后门。
门外早有小厮打着灯笼候着,见到马车,便招呼人将后门打开。
“姑娘请下车。”
车帘被轻轻掀开,露出一双纤长白皙的手。
红樱缓缓从马车上下来,理了理袖子,盈盈一握的腰身在纱衣下若隐若现。今日她的妆比往日都要媚,眉挑入鬓,眼角尖锐下勾,黛色勾勒;眼尾挑起,缀着殷红。右眼下方,还点了一颗小小的泪痣。
秋波微转,双瞳剪水。
那小厮眼神发直,吞了吞口水。
“怎么,不进去吗?”红樱摩挲了下手腕上的金珠,轻轻问道。
“进、进!姑、姑娘请!”
小厮这才缓过神,而后弯腰比了个请。
红樱袅袅婷婷地走进门里,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。
迟鉴默默跟了上去。
刘府上比想象中的安静许多。小厮领着路,走过一个弯又一个弯,终于到了一个点着灯的屋子。
“姑娘先在屏风后面等着,老爷一会儿就过来。”
“请一定要在屏风后面。”
小厮上前两步打开门,示意红樱进去。
而后他便轻手轻脚地关好房门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红樱开始打量这个房间。
房间不大不小,架子上摆着些名贵的瓷器和装饰品。看起来普普通通,就是个寻常的屋子。不过有些奇怪的是,这间屋子正中间,摆着一个巨大的屏风,几乎像是一面墙,将整个屋子分隔成两个部分。
而且小厮强调两次的要在屏风后面等着,也着实不是很正常。
红樱暗自思忖,而后在屏风后面静静坐下。
没过多久,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和有些嘶哑的咳嗽声。
房门被轻轻推开,红樱透过屏风,看见一个肥胖又有些佝偻的影子。
“你就是红樱?”
那人突然开口,嗓子里像是含着一口陈年老痰。
红樱极其嫌弃地撇了撇嘴。嘴角都要垂到下巴。
不过她仍是起了身,优雅福了福身:“是。”
刘巡抚已是年过花甲,但是对于美色依旧喜爱如少年。这会儿就算看不见脸,也可以想象到那人脸上色眯眯的表情。
“好,好!”
刘巡抚拍了拍手,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大笑。
“大人,可要奴家上前侍奉您?”红樱眯了眯眼,而后轻声试探道。
“不用!”
刘巡抚大手一挥,止住红樱的脚步:“就在屏风后面待着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听说,你很擅长弹琴?”
“回大人,是。”
“那便弹一曲让我听听!”
他说完话,便有小厮垂头进来,往红樱面前放了一把琴。
红樱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,而后迅速恢复正常。
“那奴家便为大人弹一曲新学的曲子吧。”
刘巡抚眼睛一亮:“曲子叫什么?”
“这首曲子,名叫《大人叫我去值班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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