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可还记得,那日在军帐中,常县令前来禀报说没查到吴三山的来历,将军斥责了他一句后,他说了句什么。”

回想那日常飞章查不出吴三山的来历,程肃勃然大怒,吓得常飞章连忙磕头道:“可能吴三山并不是他的本名,所以并未在籍册上找到。”

“化名……”

程肃喃声道。

“没错,正是化名。一个人改变了名字,再以新的名字出现,便可以隐瞒自己的过去,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。”

林乐知顿了顿,接着说道:“而不管是常县令去查,还是程将军去查,都只会结果相同的原因,是因为容易遗漏。”

“平海镇所有百姓的户籍都存于一处,怎会有疏漏?”

“因为查籍册查的乃是活人,并非死人。”

林乐知的话,在场的人几乎都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,眼中皆升起了不小的惊悸,唯有姜怜安的眼中没有掀起太大的波动。看神情,像是早已知晓。

林乐知也不再绕弯,将自己心中的推断说出道:“曲江县所有百姓的户籍,自是按照各个村镇,分开登记在不同的册上。如此查找起来,极为便捷和明了。但…若是身故之人,或者说……全村百姓全部无故失踪,那其所在的户籍便极容易被忽略。”

“即便没有忽略,翻开了那本尘封的籍册。十一年前便已经翻过无数遍的籍册,当年没有查出什么,来到如今,便也只会是大致翻过,不做他想。更别说,吴三山并非其本名,而是化名。”

程肃的眸中生出不小的震惊,开口道:“你是说,吴三山他是怀风村的人。”

“花灯映湖,不见三山。”林乐知又将此句念了一遍,缓缓解释道:“初散步至平海湖,可见湖岛之上两座青山矗立,湖岛后有群山之貌。所站位置不同,看到的也会不同。若沿平海湖缓步向北而行,便可见隐于左侧山之后的第三座山。”

说着,林乐知的眸子沉,还伴有细微摇曳道:“我想……吴三山的名字,有可能便是离开故土,再不见三山之意。”

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,林乐知当即回过神来,看向程肃说道:“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,真相如何,还需回到平海镇后,由将军进一步详细查明。我想…只要从怀风村早年离村或失踪人口入手,再以吴三山出现于平海镇的时间相比对,便可得到真相。”

“向北而行,那不就是海北村!”说罢,孟大丰面带沉思道:“吴三山是怀风村的人,那一切便说得通了,他是想为死去的怀风村百姓们报仇。于是,吴三山便与常县令谋划了这一切,而他们所杀之人,便是当年屠戮全村的恶人,并留下去往第二个怀风村的线索,引我们发现。若非在湖岛上生活过很长一段时日,吴三山不可能对岛上的一切如此了解。”

弃物之下的绿叶,未落有树叶的灶台,还有房顶上用来指示的细小石子,都是他们精心谋划,小心翼翼留下的线索。

孟大丰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,不忍道:“但他何至于要死呢。”

孟大丰脱口而出的话乃是发自肺腑,在场的大家都有相同的感受,加之他们一直认为吴三山是贪财害命的恶徒,对他心存偏见。

此刻,心中更是五味杂陈。

明明他可以不死的,只需藏在岛上的某处,待真相查明后再现身即可,可他却选择了用那样惨烈的方式,结束自己的性命。

邓洋的眼中的错愕和悲痛之情更甚,眼中亦可见一丝欣喜道:“我就知道常县令是位好官,他知道百姓对当年之事一直心有不安,从未放弃对十一年前怀风村一案的追查。他没有办法,才只能设下此计谋,用假死之身杀掉恶徒。可…如今真相渐明,他为何还不现身?”

柳云赫突然想到了什么,眉宇凝重道:“莫非,我们之中还藏有当年屠戮怀风村百姓的凶手?”

话落,大家稍微缓和下来的心弦再度绷紧,面色惊慌,看向身边人的目光,带上了审视和猜疑。

林乐知看向姜诡探,眸色微敛,略带些打趣的口吻道:“我话说了这么多,姜诡探还不打算将自己所知的说出吗?”

闻言,大家都将目光投到了许久未说过话的姜怜安身上。

原本大家都将姜怜安视为救人于苦难的侠士,可现在的局势,让人难以琢磨清楚,对姜怜安生出了戒备、恐惧之心。

在众人的沉默声中,姜怜安依旧面色平静,从容不迫道:“林兄确实说了很多话,对案情的推断也是合情合理,宛如亲眼所见。不过…林兄为何断言我也知晓此事,还笃定我知道常县令的下落,有何凭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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