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平复下心情,嘴唇微微颤抖着,努力防止眼泪流出,“他质问妈妈,为什么不让他去死。”

说到这,岑温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。

“姐......”

余染深知她内心的悲伤,但却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安慰她。

她想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水,却被阻止。

岑温自己擦掉眼泪,努力控制着情绪,继续说道:“当时妈妈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很久。”

“从那以后,他便没有目的,没有希望地在岑家过了两年。”

“后来,爸爸妈妈离世,他在医院醒来后,准备逃走时,遇见了你。”

“当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舅舅,他得知岑让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后,有想过领养你,但那时候的岑家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,已让他顾及不暇,也因此......才导致你们的那场意外。”

“舅舅曾和我坦言,他当初很后悔没有把你一起带走,不然岑让也不至于活的像人......又不像人。”

“所以......”

余染恍恍惚惚间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间破旧的仓库里。

至今她都还能想到自己彻底昏迷前看到的场景。

她捂着心口,大口地深呼吸,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,

“所以,他会自杀......”

“所以,他的纹身......”

“他明明早就告诉过我了,明明很早就告诉过我了......”

余染心脏疼得剧烈,她弓着腰,无力而破碎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房间里,伴着窗外簌簌坠落的雨声,凄凉又幽怨。

“余染......”

岑温紧紧的搂着她那颤抖不已的身体,想要给予她一份力量,“无论别人给你看了什么,说了什么,姐姐求你,都不要相信他们,好吗?”

“岑让的手很干净,他想要给你一个干净的、安宁的世界,他为了这个世界,努力了很多年。”

“余染,岑让真的值得你无条件地去相信他。”

岑让走到今天,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别人。

为了满足叔叔的复仇欲,他要摒弃自我,任由他人摆弄。

为了让那些变态专家如愿研发出成果,他要将自己的生命直至之外。

为了岑家东山再起,他要过着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生活。

为了完成舅舅的遗愿,他要破坏形象,背负骂名。

他想要走自己的路子,都还要偷偷摸摸、小心翼翼。

不该这样。

不该如此。

他这样的人值得拥有自己所想的一切。

过了许久,岑温没再说话,余染也渐渐平复下了心情。

她闭了闭酸涩的眼睛,声音抽噎地唤着岑温,“姐......”

“嗯?”

“我可以......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吗?”

岑温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点了头,“好,我在外面等你,有事唤我。”

“嗯。”

岑温缓缓松开她,临走前还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,看着那一团孤独而落寞的背影,她仿佛看到了七岁那年的岑让。

两人简直一模一样。

余染颤颤巍巍地抱住自己,缩成一团呆呆地坐在地上。

她眼神空洞的盯着某一处, 岑让深沉无光的桃花眼和栩栩如生的纹身不断在她的脑海里交替。

他们......好像很久没见了。

余染只觉得整个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撕裂开来,一阵阵刺痛不止,疼得她几乎无法承受。

她缓缓抬起头,看着眼前的自己,声音极小的吐出两个字,“岑让......”

正当她想起身离那幅素描画更近一点时,前方不远处的地毯上,躺着的一个白色信封挑起了她内心的波澜。

余染起身跑过去将它捡起,她先是看了看头顶上的信封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封。

一样的……

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?

洁白的信封被一个红绳穿过,两者的连接点处悬挂着一个精致的雏菊吊坠,很小,但花朵上的每一个花瓣、茎叶的纹理都清晰可见。

信封上印着十分醒目的两个烫金字母——YR,烫金的光芒在白色的背景上显得特别耀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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