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雪然闻言,心中想笑,花清引人称采花神,不想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,也算是踢到了铁板上,但脸上还是稍露关切之色,道:“花师兄,在下自幼跟随外公,也略懂医术,不如来为师兄解毒?”

花清引摇头道:“无妨无妨,我知计兄弟得方神医真传,医术高明,但凤鸾小姐未下痛手,对于在下也不算剧毒,调息几日便可,计兄弟,你打算何事上路?”

花清引不急所中之毒,反倒关注计雪然之事,计雪然听言,对这采花神又添几分善意。

“雪然多谢花师兄好意,不过在下多日已等,也不在乎多等几日,花师兄中毒在身,待解毒无恙之后,再上路也不迟。”

白衣在风沙中抖动,花清引迈开步子,道:“计兄弟小看在下了,虽说花某修为不高,但唯擅逃命解毒,如此,此时你我二人连夜赶路,先去寻破阵之物,若不出差错,十日便可到达。不过,我还有一个要求。”

计雪然稍稍一愣,道:“花师兄请讲。”

花清引:“现在寻去,两日之后你要闭上神识,遮掩双目,一切听随我的指令,但你也放心,花某人不会带你去刀山火海。”

听花清引这般要求,无论是谁都能明白,他是不想对方知晓宝物所藏之地,但看花清引此人也不是为歹之人,计雪然点头允诺:“只要破阵之物不是偷盗所来,计雪然定当遵循。”

“呵呵,好,事不宜迟,我们走吧,花某擅长土遁之术,你御空跟随便可。”花清引做事倒也痛快,还不等计雪然客套,身子一陷,便进去了黄沙之中,计雪然神识感触,采花神已在南方半里之外。计雪然爽朗一笑,格外兴奋,御空上去,跟着沙中留下的踪迹,向南驶去。

河洛山,明王寺大悲院内。简洁的佛堂,肃静如常,佛尊威严,微张的眼皮露出疲惫的神色,望着下方的三人。佛像前,几个和尚静坐蒲团之上,初六紧闭双眼,坐在最前,后方两名老僧,不动安详,只是周身隐现的金光若隐若现,向着初六的体内飘去。

大殿门外,初水周边站着不少僧人,均面露焦色,不时的望向殿内。

初六被初水两人送回明王寺已有五日,明王寺化真化黎两位佛尊不经停歇,一直守候救治初六,五日之时平日不多,但在此时也太过漫长了。

初六周身浸出层层汗水,早已不知将浑身的佛衣湿遍了几次,他肥胖的脸上五日不见,却也能看出几分消瘦,印堂的黑影也没有当时那般大小,随着化真化黎禅师四目初开,金光消失,初六也仿佛失去了支撑,倒向了一遍。

“吱呀…”大殿两门一声杂响,突自打开,初水初尘两僧不等招呼,连忙闯进大殿,将初六扶起,初水抱初六于怀中,神识过去,大喜过望,只觉初六尽断的经脉恢复七八,心脉也修复如常。

“初尘,你将初六安置回房,在旁守候,一有动静,立刻前来通知。”化黎禅师苦世的双眉耷落,淡淡道。

初尘闻言应诺,接过初六的身体,向着殿外急忙走去。众僧不及发问,方丈化真道:“初水留下,其余各司其位。”

僧人毫无迟疑,纷纷退去,只剩下初水站于两僧身前,化黎右手一摆,初水会意,座于蒲团之上。

初水静静观望,两神僧额上也是汗水直落,五日以来,两人接过初六的身体便安坐此地,从未开口,想必也是耗费了太多的真气,此时留下初水,定是要询问初六受伤之事,初水也不着急,等着两僧缓过心神。果然,两僧沉默了足有半个时辰,方睁开双眼。

化真主持首先开口:“初水,细细道来,不要漏过半丝。”

初水点头,道:“回禀师父,初六所经,弟子不知,只能讲述弟子所见。我连同初尘初六两位师弟前去各门传讲师父之言,五日前的夜晚,我等身处山林中,初六师弟去寻找水源,我同初尘师弟便在林中等候。可久等不到初六的身影,却听到远方之际有人念诵大智真言咒,弟子认定那是初六师弟做所,故立刻前去,可找到师弟之时,他已是如此,逞凶之人也趁弟子两人慌乱之际逃窜。我与初尘不敢耽误,便疾速将初六带回。”

初水语言简练,但一丝未露,将所见之事尽数讲述,化真化黎两位禅师听言默不作声,不知在沉思什么,过了片刻,化黎问道:“初六如今的修为,在江湖已算上乘,若四门法诀同时施展,足可称鲜有敌手,能将初六周身筋脉震断,还有闲余逃窜,江湖中不过几人,你可看清凶手容貌?”

初水脑中思索,道:“弟子心急,露却一事,凶手妖气冲天,乃是妖宗高手,弟子虽看不清对方样貌,但从其身形断定,他虽胜过初六,但当时也是樯橹之末,可惜弟子心急师弟的伤势,竟让那妖物逃了。”

“阿弥陀佛,何来可惜,妖人逃走,只因时辰未到,初六此番劫难早就定下,此役过后,初六修为更上一层,又何尝不是他的福缘,初水,禅机一到,难挡难留,你好自为之。”

化真慢慢道来,初水眼中放出了神采,双手合十:“多谢师父提点,弟子明了。”

化真禅师不再多言,又闭上双眼,化黎也是如此,初水站起身子,冲着两人一拜,独自退去。待初水离去后,化黎苍苦的声音传来:“师兄,依初六所中伤势看来,妖人功法不似刚猛之道,应是寻常家畜之类,不出牛羊。“

仅凭初六的伤势,化黎禅师便猜出苏千计的原体,不愧神僧称号。化真禅师复开双目,两眼散发空遂之色,“能有如此修为,不出妖宗七名舵主之列,师弟猜测与我相同,仔细想来,应是苏千计不假。”

“阿嚏!”一处黑暗山洞之中,不知是谁打了一声喷嚏。

化黎一脸苦相,微微点头,随即又叹一气:“师兄,数年前你我都曾感应,妖宗大势将来,如今已有变数,可你我人间将近,恐怕…”

“师弟,万物皆守则,你我西去之后,自会有所顶替,将死之人,勿要留有执念。我所挂念,还是那执苍生古泪之人。近日以来,我又有所感悟,不出三年之长,定有神器重出于世,人妖两方若是了解,恐怕便是那时,你我应已不在了。”

化黎:“我佛慈悲,凡大神通者,无论何地,总能定然,一掌一佛国,一沙一世界,那古泪所掌之人乃是星将,自有他自己的守则神通,师兄也有执念了。神器一事,师兄刚言,化黎便有感应,师兄,应否告知江湖?”

化真顿了顿,点头道:“应当如此,待初六伤势痊愈,再派其下山秘见各门掌门,连同我两人之事也如数告知,算是完尽他的佛缘,今后,还是要看他的。”

化黎眉毛挤到一起,本就是一脸的悲苦之相,此时更是不堪,他不再做声,只是叹气,化真双眼望着佛像,不知在思索什么,良久,闭上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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