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浑身湿透,却高举油纸伞,伸到车辕处:“表二小姐,要不先下车吧?找个地方躲躲雨,等雨小了再想办法。”

楚韵摇头:“不,不能耽误。我必须回舒县,越快越好,你也去推。”

春桃翻了一个白眼,心中腹诽:一个乡下来的破落户,若不是夫人的吩咐,她才懒得听她使唤呢!

可到底还是,不情不愿挪了过去。

油纸伞被狂风吹得翻折过去,雨点险些砸歪了春桃的脸。

泥浆漫过绣鞋,她踉跄着扶住车辕,忽见远处闪过几点寒光。

“啊——表二小姐——”春桃的尖叫被雷声吞没。

三支狼牙箭破雨而来,正中推车的府丁心窝。鲜血喷溅在车帘上,楚韵攥着车窗的手剧烈颤抖,脸上一片灰白色。

“是白云堂的响箭!”为首的府丁拔刀格开第二波箭矢,泥浆裹着雨水糊住眼睛,“春桃姑娘,快带表二小姐往东跑!”

话音未落,黑衣蒙面人从山坡俯冲而下。

楚韵跳下马车,春桃一把拽住她就跑。

绣鞋陷进泥里拔不出来,长裙沾了泥浆。楚韵甩开春桃的手,拔下金簪划破裙裾,脱了绣鞋:“分开跑!”

瓢泼大雨中,楚韵赤足狂奔。

金簪划破的裙裾,被荆棘撕成碎条,小腿划出十几道血痕。

闪电落下时,她终于望见,那停着的朱轮马车。

“救……”喉咙里滚出的哽咽戛然而止。

支起的车窗外,露出一截手臂,指尖正挑着半块染血的衣角——那是春桃身上的藕荷色比甲。

楚韵踉跄着后退,跌倒在泥水里。

染血的衣角,落到泥里。苏时瑾掀起车帘,指尖还带着血:“楚二小姐,这是急着去哪呢?本县主送你一程!”

话音未落,凌黛的软鞭已缠住楚韵脚踝。

车帘缓缓落下,隔绝了外面的风雨。

马车内,沉水香的氤氲中,苏时瑾斜倚在软枕上,指尖轻轻挑起楚韵的下巴,目光冷冽如霜。

楚韵浑身颤抖,声音沙哑:“苏时瑾,你无故劫持我,难道不怕定安伯府和楚家追究吗?”

苏时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:“定安伯府?楚家?”

她缓缓起身:“楚琳这个嫡女我都敢动,更何况你这个庶女?”

楚韵瞳孔收缩,声音有些发抖:“果真是你做的?”

苏时瑾笑而不言,对凌黛打了个眼色。熟悉的檀木匣子,摆到眼前。

她唇角上扬,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:“楚二小姐,应当认得此物吧。这可是你送的玉露膏,不如你来替我试试效果如何?”

楚韵连连后退,求饶道:“不,我不要。求县主饶了我吧!——”

“如此好东西,哪能不要呢?凌黛,帮二小姐一把。”

楚韵挣扎,被凌黛一指点住,身子瞬间僵直,唯有那双眼睛透着惊恐。

凌黛扯开她身上的衣衫,拿木棍戳了一坨玉露膏,膏体莹润如玉,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光泽。

“楚二小姐,这玉露膏可是你亲自送的,如今也该尝尝它的滋味了。”凌黛冷冷开口,从楚韵肩头缓缓抹下。

楚韵瞪圆了眼睛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唯眼角泪水滑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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