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匣北斗纹路应声而亮,《两亿万象正一剑》裹着霜雪出鞘。剑气未至,刘益手中赤蛟已如遭雷殛般痉挛起来——那剑光竟是凝作三万六千枚冰晶小剑,每枚剑身皆篆刻着微缩版《重霄剑诀》。漫天剑雨泼洒而下时,拘矩尺饕餮纹独目突然淌出血泪,尺身裂纹如蛛网蔓延。

“不可能!”刘益踉跄后退,眼睁睁看着本命法器崩成赤红碎屑。飞溅的尺片划过脸颊,竟将护体真气灼出焦痕。他忽然想起月前在戒律堂偷听的秘闻:那位沧溟水府归来的陈师兄,剑意已臻“万象归宗”之境。

陈疏言推门而出时,鬓间霜花恰好坠在刘益眉心。素白鹤氅被剑气鼓荡,衣摆九曲黄河纹化作冰龙盘桓周身。他垂眸扫过满地尺骸,忽然轻笑:“陆观主倒是舍得,竟将玄冥院赐下的拘矩尺予你糟蹋。”

刘益喉间腥甜翻涌,袖中传讯玉符却在此刻发烫。陆成阴冷的声音穿透云海:“半炷香内不见人,便屠尽寒竹洞府药僮。”话音未落,东南方忽有惨嚎刺破云霄,十七八名杂役弟子被赤焰锁链吊在半空,足下正是万丈熔岩池。

陈疏言广袖轻振,冰龙昂首长吟着扑向熔岩。却在触及锁链刹那,陆成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你若敢动,本座便抽了他们的先天木灵根——听说这些药僮都是你从外门捡回来的?”

霜雪凝在指尖,陈疏言望着云海深处若隐若现的朱雀星图,忽然抚掌赞叹:“好个霞烟拘矩术。”他转身踏着剑光掠向接天坪,掠过刘益身侧时漫不经心道:“刘师弟不随我同往?”

白云大殿金砖铺地,七十二根盘龙柱吞吐云霞。陆成赤足蜷在朱雀宝座上,十六串火精铃铛缠着三丈红绸,将慕秋白留下的观主印信悬在殿梁。他指尖离火真元化作赤莲,正一片片剜着印纽上的青羊宫徽记。

“禀观主,陈疏言带到!”

满殿弟子呼吸骤滞。陈疏言踏着霜痕迈过门槛时,檐角铜铃齐声碎落。他广袖翻卷接住一片琉璃残片,对着日光照了照:“陆观主新官上任,连宫主亲赐的镇魂铃都容不下?”

“放肆!”陆成霍然起身,月白鹤氅扫翻鎏金香炉。炉中青烟凝成锁链缠向陈疏言脚踝,却在触及冰龙纹时寸寸冻结。他盯着青年发间流转的青莲虚影,忽然嗤笑:“齐宫主若知你私炼太阴玄煞......”

话音未落,殿外突然传来力士惊呼。八名赤膊壮汉抬着沉香木棺踉跄闯入,棺盖滑落时露出刘益青黑的面容——眉心赫然插着半截拘矩尺。

“看来陆观主的法器不太听话。”陈疏言弹指震碎冰棺,刘益尸身竟在众目睽睽下化作赤焰消散。他迎着陆成暴怒的目光轻笑:“方才刘师弟为夺回拘矩尺,不慎被飞来的主尺误伤——观主不会要治我见死不救之罪吧?”

殿内死寂如坟。赵鼎藏在袖中的手掌已被指甲刺破,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,这个陈疏言简直不当人子。

“好,好得很!”陆成怒极反笑,腰间朱雀纹玉珏应声炸裂。定规尺与拘矩尺自虚空浮现,双尺交叠成赤金剪影,竟将殿内灵气抽成真空。三十九名外门弟子口鼻溢血,修为稍弱者已然昏厥。

陈疏言不退反进,剑匣轰然洞开。冰火两仪剑裹着混沌之气冲天而起,剑锋过处青莲与红莲交替绽放。当双尺化作的赤金蛟龙扑来时,他忽然并指划破掌心,精血在虚空绘出《两亿万象正一剑》最终式——“万象归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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